學區房（小小說）

                                            李朝陽

    孩子三歲那年。學區房大漲，萍感到了危機，對青說：咱得買房了。

    住得好好的，買什么房？青說.

    學區房。

    哪有錢買學區房呀？

    把咱這套賣了，換個小的就行。

小的是多大？

    八、九十平吧。

    那也太小了，咱這可是一百三呀。

    我也不舍得，可有什么辦法呢？萍說.

    青嘆了口氣：這得跟媽說，畢竟這房是她給咱買的。

    是，肯定得說。萍點了點頭。

    于是青回到家，對母親道：媽，我們想換房。

    住的好好的，換什么房？

    孩子三歲了，需要學區房。

那不早著呢，急啥？ 

現在房價大漲，再不買就來不急啦！

    母親想了想：要買你們自己買，現在這套不能動。

    為什么？

    你傻呀？那是專門給你買的結婚房，是婚前財產，賣掉了，怎么算？

    我們結婚都五年了，孩子也三歲，分那么清干啥？青說。

    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哪有個準兒？

    可不賣這套，也買不起呀。

    這個我不管，反正不能動。

    無奈，青回到家，把情況告訴了萍，但沒提婚前財產的事。

    萍聽完，皺了皺眉，嘆口氣，沒說啥。

    ……

    孩子四歲那年，房價繼續漲。萍又忍不住，對青說：孩子一天天大了，咱們得買房。

    青問：按照現在的價，能換多大的？

    萍說：六、七十平吧，如果加點錢，應該到八十。

    青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啦，還不知我媽同不同意呢。

    去年不同意，今年不一定。

    我看是夠嗆。

    你要覺得張不開嘴，我去和她講。萍說：

    青一想到婚前財產的事，忙說：算了，還是我去吧。

于是，青又回了家，對母親說：媽，我們還打算換房。

母親說：換什么房，你沒看這幾天報紙天天講，學區要改革。現在房價這么高，一旦砸了呢？

    報紙以前就說過，可一直不見改。

    肯定要改的，哪能總會這樣不像話。

    我也相信改，但咱等不起，總不能耽誤孩子吧。

    你這什么話？我耽誤孩子啦？母親的眼睛瞪圓了。

    我不是這意思，你怎么這樣想？

    我不管你啥意思，要買自己買，那房不能動。

    青見話已至此，也便閉了嘴。

    ……

轉眼，孩子五歲了，房價依然漲。萍急的天天問房價，天天查房源，一有時間便會拖著青去看房。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最后在一小區看中了一套五十多平的老舊房，還得另加二十萬。

萍對青說：買不買，你定吧。

青說：為了孩子，買！

    萍說：那怎么去跟媽講？

    青說：你不用管了，還是我去吧。

    于是，青又回了家。青對母親說：媽，我們看好了一套房。

    母親問：學區房？

    對，雙學區。

    有多大？

    五十多平。

    你能住的慣？

    住不慣也得住。

    為什么？

    為孩子。

    母親聽完，沉默了，接著流下了淚。母親說：都怪我呀，其實我也是為你好！

    青說：我知道。但這怪不了你，都是我不好，我都這么大了還得靠你養。說完也落了淚。

    母親說：要是早聽你們的話，也不至于這么小！

    青給母親擦了擦臉，說：不要緊，這房保值，住慣了就好啦。

    ……

于是，半年后，青和萍搬了家。又半年，開學前，學區改革對外公布，搖號制度全面實行，中簽率僅占百分之二十……

                                 （發《歲月》2022年第10期）

作者簡介：李朝陽，中國自然資源作協會員，遼寧省作協會員，作品散見于《北方文學》《鴨綠江》《金山》《參花》《海燕》《滿族文學》《歲月》《天池小小說》等刊物，有作品被《小說選刊》《小小說選刊》等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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