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如找個地方隱居,李家山當屬絕佳去處。麒麟灘岸邊依河而行,隨峰回路轉,黃河東向,不遠前由北向南出來一條山谷,谷底深溪匯黃河,一帶山路纏山腰而上,不及一公里,進去就是磧口鎮李家山村,整村錯落有致的明清磚瓦窯洞和院落,散布在南北兩個坡面上。
歡笑撒一路,足跡留兩行——半途某片棗樹林里是足跡兩堆,從磧口到李家山,好似從俗世進來仙境!右手山谷上下,草木豐美,更有遲開野花,星羅棋布,綴在綠中,大片的樹林,遍覆深谷,郁郁蒼蒼,蔚然深秀;路左立崖鬼斧神工,齊如刀裁,凹似斧斫,巨巖齒互,層層疊壓,好不崢嶸!行走其間,陡升敬慕,自然大氣的李家山,如此文班武列夾道歡迎,我們焉能不欣然愧領。耳邊一聲河南妹子味兒的“李家山~俺來啦——”的高音剛落,便被對面的山巒給回贈過來......“李家山~俺來啦——”!
是的,李家山。這么一個此前我們都從未聞名的地方,就在今天,中秋翌日,給了我們視覺和身心的最大震撼。它,太美、太宜人了!
順石徑甫一入村,就忽然像跌進夢幻里一般。它雖貌若村姑的質樸和靦腆,但風骨中絕不乏仙女的靈秀與超凡。自然美和人文美在這里合二為一,磚瓦院落、石墻砌壁,建筑就山勢而構,縱橫曲斜,沒有一個方向違和失調,天衣無縫,融為一體。我曾在其它地方自然景觀前極力回避人文因素,但是在李家山,不用回避,這種融合,恰如其分,令人詫異。如果說對湫水河是一見傾心,那么,于李家山,就簡直是驚為天人、仰慕不已!
層窯疊院列幽徑,植株堆綠掩舊庭;青色瓦壟石階路,翠藤紫花粉蝶驚。真是一步一景,步步賞心。就在我們剛進村后,天下起了小雨。雨不僅未曾讓我們駐足,反而為游玩平添幾分情致。這石階、這石墻、這青瓦壟和這郁郁蔥蔥......若不被雨打濕透了,反倒會減卻幾分瑩潤、幾分空靈。雨也懂我們,就下那么小、就下那么勻,恰到好處、不吝甘霖,隨意搖落、溫柔且輕。不一會兒,整個山間便薄霧籠紗,煙雨蒙蒙。這場夢幻,意境漸深。
煙雨迷蒙李家山,曲徑通幽老宅院;霧鎖古舍山色遠,九曲黃河腳下環。雨中登山,樂此不疲。路遇一國畫老師,不遠萬里不辭辛勞從廣東專程來李家山寫生,我們遇上他時,他剛好支起畫架和深藍雨傘,裹一件淡藍色雨衣,席地一坐,飽蘸墨汁,就開工了。老師尚勤奮如此,俺們小伙伴們焉能偷懶!?悉心觀摩了一會兒,便開始繼續向前攀行。石徑上已經積水,坡度也是越往上越陡,可風景卻是越居高處越動人......就這樣,一路相攜,牽手登頂。下來時都已經淋濕大半,已經是過午時分,雨勢漸增。幸好來前掌握了一位出租車師傅的電話,呼他火速前來救駕......
上車后,我才被汽油味兒從這個夢幻般的地方拉回現實。李家山,一個我終生向往的世外桃源,一個不愿醒的歸隱夢。
回到磧口,大雨下了一下午。也擋住了我們半天的行程。肯定,黃河畫壁和香爐寺這次是給我們留到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