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老鼠
散文/聶孝明
我家的老鼠,我是見一個消滅一個。
我住“科級房”的時候,東屋臥室,西屋做倉庫。那里的面口袋,米口袋,經常被老鼠迫害。小老鼠一寸多長,吃完面口袋里的米面,拉下黑黑的米粒般的耗子屎,有時,著急就煮在飯里,不注意吃到人的胃里……
逮捕這樣的小老鼠,我用一個簡單的辦法:找來一塊木板,中間一頭釘一枚小釘。把窩瓜籽用火烤出香味,用針線把窩瓜籽穿過系上,固定在釘頭兩端。上邊扣上一個二大碗。這一撲鼠工具屢試不爽。
小老鼠來時,黑暗里發現了誘餌,狐疑地蹲在那不敢動;先算算,據說老鼠會算卦,并且,算的很準。啊!這窩瓜籽雖香,卻不能動。這是人下的誘餌,動了就會喪命。它放下兩抓,要走……
老鼠有個習慣,它雖然算的準,可是,放下爪子馬上忘了。窩瓜籽的香味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它小心翼翼地又來到跟前,看看四周沒有什么異常。然后,才慢慢蹲下了,先上去悄悄的吃一點點。沒事,再四處瞧瞧,屋里又黑又暗沒有任何動靜,才放下心來,細細品嘗美味。真是越嚼越香!當它咬斷線時,“咣當”一聲,扣下來一個碗,老鼠嚇了一大跳,怎么轉悠就是出不來……
我在睡夢中聽到了聲音,也不起來。
第二天早晨,把水桶裝上少許涼水,把捕鼠木板端來,把住碗往水桶里一扒拉,小耗子便在水桶里濕漉漉游泳……
第二天晚上,還是如法炮制,啥時候,小耗子沒有了,這項工作便告一段落。
家住石長林區五年,入鄉隨俗都開點小片荒。五年來,開墾了約有兩畝薄田,種些土豆和玉米。
秋天,玉米像存儲大蔥一樣擰在一起“上架”晾曬。晚上,八九點鐘,出外解手,就聽架子上掛著的苞米中間嘩嘩響。走到跟前,里邊還有動靜。借著窗戶微弱燈光一看:啊呀!一拃長的尾巴,有筷子般粗垂下來!這家伙好大呀!老鼠像野雞顧頭不顧腚,鉆在苞米垛里偷吃苞米。這可咋辦?用手抓太危險了。被它咬了得不償失。人要安全,還得把老鼠除掉。我急中生智,躡手躡腳回屋里取了一把鉗子,帶上線手套,來到老鼠尾巴跟前,還好,老鼠還在。我把鉗子嘴打開,捏住尾巴,將老鼠拽下來,往地下一摔,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撒開鉗子。這么一摔老鼠沒摔死,它在地上“吱吱”掙扎叫喚,齜牙咧嘴咬鉗子頭,鋒利的牙齒咬得鉗子咔咔響。這要被它咬傷還了得?硌得它直晃腦袋,我上去一腳將它踩死。
就這樣用相同的辦法,連續四天逮住了四只大老鼠。每只大老鼠都一拃來長、健壯、肥碩。我把四只大老鼠,并排擺放在苞米架底下“警鼠”。其實,是在炫耀我的功勞。老鼠見到未必駭怕。但我愿意把它們擺在那里,一種心態得到滿足。
過了兩天,這幾只老鼠,我還是沒扔。把它們的尾巴,拴上繩子,把木板倉房正面釘上四個小釘子,將它們掛在釘子上。為了給來我家串門的人看看。不就是想炫耀一下自己是撲鼠能人?
劉主任和校長,星期天休息。沒事時好找我打打小麻將。見到倉房上并排掛著幾個碩鼠,都說:“這耗子真肥呀,你是怎么逮著的?”
還說:“你看那“肘子”和豬肘子一樣飽滿,這要吃肉一定很香……”可咱東北人,很少有吃老鼠的習慣。
又過了一段時間,掛大耗子的事,我都忘了。可是,有一天,在倉房那經過,聞到了一股奇異的腐臭。到跟前一看:嚇了我一跳。每個耗子尸體,都潰爛的不像樣子,上面落了一層是瞎虻不是瞎虻,是蒼蠅又不是蒼蠅,個頭都有瞎虻那么大的昆蟲,花花的。眼睛有如蜂子一樣明亮。翅膀亮晶晶的。這是什么昆蟲?真怪啊!從來沒有見過!是耗子腐爛后滋生的?活這么大歲數,從來沒有見過……
這么多像馬蜂一樣的大“蜂子”如果驚飛它們,還不把人蟄死啊。這些“大馬蜂”一樣的昆蟲,長得真像馬蜂,看樣子,好嚇人。它們悶頭在吃老鼠的腐肉,老鼠表面上的皮都掉了,看著叫人惡心……
我在那看,它們也不飛。見它們在上面蠕動,不飛。我真的有點恐慌,萬一蜇人,還不把人蜇的半昏?在東北林區呆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昆蟲!我要是個生物學家就好了,一定能知道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昆蟲……
我在園子中間,趕緊挖了一個深坑,把倉房上掛著臭氣熏天的腐鼠,拎到坑邊,就在拎著它們走動的時候,那上面密密麻麻的一層,是蒼蠅不是蒼蠅是瞎虻不是瞎虻的昆蟲,還是不飛,它們在“饕餮盛宴”。我掩鼻將這些惱人的東西,扔到坑里,埋上土。看它們,再也飛不起來了,我才松了一口氣……
字數:17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