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43、仲秋 楊家莊村口 日
    小葉神情沮喪地慢騰騰走向楊家莊村口。她看見谷穗心神不安地坐在懸崖峭壁邊的一塊石頭上，走上前去。
    小葉站著：“谷穗姐，你還在等呀？”
    谷穗坐著：“俺還沒有等著他。咋，這樣快你就回來了？”
    小葉低著頭沒有回答，一只腳在土路地上劃著圈圈。
    谷穗從坐著的石頭上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近小葉：“咋？”
    小葉委屈地流著淚：“人家說，咱沒證據(jù)，是誣告，是犯罪，要綁俺關(guān)俺。俺啥時候見過那陣勢？俺嚇哭了。人家說，不能誣告，念俺是初犯，就放了俺。”
    谷穗同病相憐地抬手用衣袖擦了擦小葉臉上的淚痕：“咋？還得要證據(jù)。這事兒，當(dāng)時事完了，人走了，咋弄證據(jù)？”
    小葉淚水又滾了出來。
    谷穗雙手托起小葉的臉，望著：“以后咋辦？”
    小葉苦不堪言地笑笑：“咋辦？該咋辦還咋辦。俺總不能把用這么大的代價剛弄來的民辦教師指標(biāo)，像煮熟的鴨子讓它再飛了吧。”
    谷穗失望地放開手：“你就能忍受他像狼耍小羊羔一樣地糟踐你……？”
    小葉不愿再說下去，轉(zhuǎn)身向村里走：“不忍受，又有啥法子……？”
         44、仲秋 谷穗家 中午、下午、傍晚
    谷穗神情疲憊地回到家里，走進(jìn)院子。
    谷穗娘拉著菊花，在院子里玩。
    谷穗娘：“見上沒有？”
    谷穗愣了一下，沒有回答，抬腳向屋門走去。
    谷穗娘：“這樣兒不行呀，你看看咱這家，再這樣下去，非垮不可。”
    谷穗停住腳步，轉(zhuǎn)過臉看看自己的家，搖搖欲墜的破屋，殘垣斷壁的豬圈，雞屎狗尿的院子，癡巴的孩子，年老的娘，她嘆了一口氣，咬咬牙，低著頭，又走進(jìn)屋。身后傳來娘絕望的嘆氣聲。
    谷穗走進(jìn)住室，就上床躺下了，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腦子里不斷閃現(xiàn)（切換鏡頭）她與楊玉發(fā)的齷齪事兒、小葉在村口哭喪的無奈的臉面、破碎的家、癡巴的菊花、年老的谷穗娘……
    谷穗娘叫谷穗吃午飯，谷穗也沒有反應(yīng)，再次聽到谷穗娘無奈的嘆氣聲音。室內(nèi)光線漸漸暗下來。谷穗從床上爬起來，走出屋門。
    谷穗娘在院子里看著她的背影：“去哪兒？”
    谷穗沒有回頭地向大門走去：“找他。”
           45、仲秋 楊玉發(fā)家大門前 傍晚
    谷穗走到楊玉發(fā)家大門前。
    山杏腰里系著圍巾，一手提著掃帚，一手端著鐵锨里的垃圾，走出大門，把垃圾倒進(jìn)垃圾桶里。山杏見是谷穗，挺了挺腰，仰了仰臉，又假裝著沒有看見，翻身往大門里走。
    谷穗怯生生地走上前：“楊書記在……在家不？”
    山杏：“不在！”她撂下話，走進(jìn)大門。
    谷穗在大門口站了一會兒，離去。
           46、仲秋 劉寡婦家 傍晚
    楊玉發(fā)赤裸著上身，靠著墻壁坐在劉寡婦的被窩里。
    劉寡婦露著性感的胸脯躺在楊玉發(fā)身邊。她伸手?jǐn)Q了一把楊玉發(fā)肥厚的臉：“這幾天也不見個人影兒，是不是到那窩流浪狗家了？”
    “誰家？”楊玉發(fā)點上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吞云吐霧，飄飄欲仙。
    “還有誰？你看她整天浪在村子里放騷，你會不饞？還有不吃腥的貓？”劉寡婦用食指戳了一下他的腦袋酸溜溜地說，馬上自我安慰，“不過她不會做那事才叫男人休了呢。”
    楊玉發(fā)領(lǐng)會劉寡婦說誰，面前閃現(xiàn)出谷穗可憐兮兮的模樣（切換一下谷穗在楊家莊巷子里走動的鏡頭），臉上一陣?yán)湫Α钣癜l(fā)想：“早晚她會心甘情愿投入我的懷抱。”楊玉發(fā)狠狠地把煙蒂扔到床前地上，轉(zhuǎn)身撲到劉寡婦的身上：“那窩母狗哪有你的肉香。”
          47、仲秋 劉寡婦家大門前 傍晚
    谷穗低著頭走在巷子里，聽到腳步聲就抬頭望，從劉寡婦家閃出一個人影好像是楊玉發(fā)，脫口而出：“楊書記。”
    楊玉發(fā)嚇了一跳，發(fā)現(xiàn)是谷穗，心又在肚里放平了。
    谷穗：“楊書記，戶口的事……”
    楊玉發(fā)揚(yáng)起臉，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樣，慢條斯理地：“這個難辦，這個難辦。”欲急著離去。
    “楊書記……”谷穗淚水漣漣地伸手拉住楊玉發(fā)的衣角。
    楊玉發(fā)毫無表情地?fù)荛_她的手：“我還有公事，你這樣叫別人看著說三道四，我有公務(wù)，不要影響我正常工作。”
    谷穗聲音仍然夾著哭腔，死死地扯住楊書記的衣服：“我……，戶口辦不回來，我和菊花就沒有口糧，我和菊花回來都快半年了，家里都斷頓了。”
    楊玉發(fā)站定，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奸笑，雙手撫了撫谷穗瘦削的雙肩，又輕輕把谷穗冰涼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撫摸著，口氣緩和了些：“明天晚上，去你家好好研究研究？”
    谷穗的頭像搗蒜似的不住地點著。

     （根據(jù)李子紅短篇小說《谷穗》改編） (編輯：作家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