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秘密調查

                          四
    “這，這，這可咋辦？”劉女聽了馬六虎的話，嚇得渾身抖擻起來。這是劉女多年來經歷的各種災難太多，撈下的精神分裂癥，不敢聽說誰家誰人有事兒，就渾身發抖。
    “六虎叔，別急，先到屋里去，慢慢說。”劉新月連忙上前扶住劉女的身子，鎮靜地對馬六虎道。
    他們三人回到上房屋，劉新月扶著劉女在床沿上坐下，又急忙搬了把椅子要馬六虎挨著三斗桌坐下。
    “慢慢說，咋回事兒？”劉新月從茶壺里倒了杯水端給馬六虎，然后轉身坐回床沿上，扶著劉女的肩膀，拿目光望著馬六虎問道。
    馬六虎喝了口水，心情平靜的多了，慢慢說道：“事情是這樣的．．．．．．”
                         五
    趙星男為了追求劉新月，放棄了研究生在校學習和出國留學，以大學生村官的身份來到月亮灣村，幫助劉新月發展月亮灣經濟，振興月亮灣經濟，同時，也是為了他母親的公司在月亮灣的發展。來到月亮灣村后，村里把他安排在村委會居住，一日三餐到劉新月家就餐。
    前些日子，天心綠野有限責任公司董事長——他的母親董桂英，在月亮灣考察，認為在月亮灣搞旅游開發，自然條件得天獨厚，但她發現有人在這里創辦造紙廠，勢必要破壞到大好的自然環境，影響到她的旅游開發進程。她臨走的時候，暗暗交待兒子趙星男對造紙廠的污染情況進行一次全面調查，并寫一份詳細報告盡快給她，然后再考慮下步是否與月亮灣簽訂旅游開發項目。
    這些天，趙星男一直在加緊時間暗暗搞調查。王強的造紙廠就建在月亮灣溝門雙頭埡下的平地里。據傳說，大唐女將樊梨花就是被叛軍斬殺于此，為了防止她的頭顱被人挖走，在這個小土山上分兩處掩埋了她的頭顱，后人為了紀念她，故名雙頭埡。
    趙星男發現，造紙廠的煙囪冒出來的滾滾狼煙，飄到附近的山坡上，樹木的葉子變得枯黃，飄到附近的莊稼地里玉米葉子變得瘦弱發白，造紙廠流出來的污水經過的菜地里有一層薄薄的白硝。
    身穿潔白T恤衫的趙星男蹲在菜地邊正在取土樣，忽然看到一個白胡子老漢，蹲在河邊，他身邊的兩個籮筐里，裝滿了死去的鴨子。
    趙星男十分驚訝，就走了過去，彎著腰問道：“大爺，您這鴨子怎么會死了？”
    老人抬起頭，他那核桃皮樣的臉上，掛滿了淚珠。他那渺茫的眼睛望了一眼趙星男，又把目光轉向滾滾流入伊河的污濁的水，傷感地說道：“唉——，造孽呀，造孽！可憐俺的鴨子，可憐俺的鴨子！血本無歸呀，血本無歸！”
    “造紙廠污染這么嚴重，你們就沒有給村里鎮上反映過？”趙星男氣憤地問道。
    “反映定屁用！人家如今財大勢大，誰來管呀誰管？”老人青筋暴跳的雙手，捂著臉無奈地嗚嗚大哭起來。
    此時已臨近黃昏，靜靜滾動的伊河水，也像在無奈地默默地嗚咽啜泣。
    趙星男從身上取出手機，拔通了手機號：“喂，新月嗎？晚上我不會去吃飯了，我在外邊吃了。你和嬸子就不要等我了。”他放下手機，又從身上取出五百元錢遞給老人，“大爺，這點錢，您先應應急。您放心，您的事情我會管的。”
    “這不中，這不中。這么多錢，俺咋還你？”老人驚慌失措地搖著手。
    “大爺，還什么還？您先用著，不夠我再給你。”他說著把錢塞進了老人的口袋里，“我還有事兒，我先走了。”
    他轉身向造紙廠走去。
                         六
    王強的造紙廠就在雙頭埡下南依猴山北傍伊水而建，自西而東，進了廠房大門，依次是工人宿舍樓、辦公樓、廠房車間。
    趙星男經過幾天的秘密調查，造紙廠的污染情況，他已經基本上了然在胸。今天他本就打算到造紙廠來再看個究竟，正好看到老人的鴨子被造紙廠污水所害，這是一個很好的進廠理由，他就直奔工廠而來。
    “星男，你去哪？”接近造紙廠門口的時候，趙星男遇到了身穿米色服手里拿著卷尺的馬六虎。馬六虎見他行色匆匆，開口問道。
    “現在我給你說了已經無妨，我已經秘密調查造紙廠的污染情況好多天，情況基本上已經掌握。我現在是到廠里進一步再看看。”趙星男說。
    “情況怎么樣？”六虎問。
    “非常嚴重。今天我又看到一位大爺家養的鴨子全被污水毒死了。幾十只啊！實在可惜！”趙星男嘆息道。
    “你打算咋辦？”六虎瞅著星男的眼睛問。
    “我要寫報告，一要向總公司反映，二要向我們鎮政府和縣里反應。這個問題不解決，將直接影響月亮灣的旅游開發進程，同時也會影響月亮灣村民的生存條件和質量。”趙星男鄭重其事地說。
    “嗯，我同意你的看法。過去我也曾向鎮里和縣招商局反映過此事，可他們為了能引來企業，為了自己的政績，不顧老百姓的死活，堅持要王強辦造紙廠。這次，我支持你，咱們直接向縣政府反應。”六虎義憤填膺地說。
    “謝謝六虎叔！”星男感動地伸手拉住六虎的手說，“哎——，你這像是去打仗凱旋回來呀，風塵仆仆的。”
    “哈哈哈”六虎愉快地笑了，“那是呀，自從董總走后，鎮政府就很快定下來了月亮灣村的道路硬化工程。這些天，鬼見愁那里炮聲隆隆，挖掘機、壓路機徹夜施工，道路硬化已經過了鬼見愁。董總說話也真算話，這些天，石柱灣那里的大橋施工也在加緊進行，大橋的柱基也已經開挖好。”
    “嗯，這真是個喜人的消息。六虎叔，你這幾天累壞了吧，你趕快回去休息，我要去廠里看看。”趙星男說著轉身就走。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他們不是老虎，我一個人就行！”
    馬六虎還是留了一個心眼。三年前，石柱灣的群毆事件，雖然沒有弄清是誰搞的，但他料定是王家寶他們搞的鬼。這些年，王家寶長大了，人也變了，變得心狠毒辣。他怕趙星男一個人進廠吃虧，就在廠房大門口的水泵房附近的巖石上坐了下來，觀察廠里的動靜。
                      七
    暮云合璧，夜色加濃。造紙廠里的燈火次第亮了起來。東邊車間上空的煙囪，狼煙滾滾，遮住了天上明亮的彎月亮。
    在辦公樓廠長辦公室里，頭發燙成了金黃色的波浪發，身穿華麗T恤衫的王家寶，正在摟抱著一個時髦的女子在接吻。
    趙星男推開辦公室的門，見到這一幕，后退了一步，舉手在門上“梆梆”敲了兩下。
    王家寶推開懷里的女子，惡狠狠地罵道：“媽的，誰讓你不敲門就進來？出去！”當他看到是趙星男時，臉上飄過一絲陰毒的笑容，“啊——，大學生村官啊！你來何干？”他擺了擺手，要那女子離開。
    “你們廠里放出兩頭老虎，在吞噬村民，吞噬月亮灣秀美景色。我來問問你們，這兩頭老虎你們管不管？”趙星男扎著膀子，站在辦公室里，不肖地詼諧幽默地諷刺道。
    “媽的，啥子老虎不老虎？你給老子說清楚！”王家寶一時沒有聽明白，厭煩地說道。
    “嗯！就是你們廠房上空的滾滾狼煙，就是你們廠房里流出來的滔滔污水。”趙星男解釋。
    “呀，真是咸吃蘿卜淡操心！月亮灣的村民還沒有咋著，你是哪塊地里的蔥？管得著嘛你！”王家寶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從老板椅上站起來，抬起右手，撥動著嘴唇，瞪大著眼睛，向趙星男走了過來，“啊——，你是怕影響你們家在月亮灣發財吧？本來我想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可我聽說，你小子這些天在暗暗調查我，想整治我。”他猛地伸出手，指著趙星男的鼻子惡狠狠地道，“我不治治你，你是不知道，馬王爺幾只眼！”
    “來人！”王家寶向門外吼了一聲。
    幾個保安沖了進來。
    王家寶指著趙星男道：“把這小子給我綁了！”
    馬六虎在廠門外看到這一幕，想了想，立刻趕到了劉新月家。
                          八
    聽完馬六虎的敘述，劉女的身子一直在抖，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她嘴里不時地嘟噥著：“這可咋辦？這可咋辦？”
    劉新月攬著劉女微笑著安慰道：“娘，別怕，他不敢咋著星男。”
    “這孩子，這些年變了，他啥事情都能做出來的。”劉女靦腆地不安地說。
    “娘，沒事的。違法的事情，他還不敢做。”劉新月進一步安慰劉女道。她又對馬六虎道，“六虎叔，你去叫一下支書和蘭花嬸，我現在就趕過去。”
    “不，還是我去廠里，你去叫他們。王家寶正在盛怒上，怕對你不利。”馬六虎擔心地說。
    “別爭了。他不敢！”劉新月很有信心地堅決地說。
    “那——，你們去了，要當心。”劉女仍然戰戰兢兢地道。
    “放心吧娘。”
    劉新月說吧，與馬六虎，拉開屋門走了出去。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