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執著感動了上蒼
來源:作者:于藍時間:2014-05-12熱度:0次
前言:是一個真實的故事,才讓我拿起了要寫這篇文章的筆。那是在一次給一位朋友的父親過八十大壽時,我遇到了一位老人。現在這位老人還健康的活著,并生活的很幸福。聽人講了她的故事后,讓我很感動。我很敬佩她,她的經歷也可能被我們這代人不理解,甚至都有被嘲笑的可能。但我還是從她身上看到了一種美,一種應被中華民族傳承的美!——于藍 一 她看著躺在棺木里那個滿頭白發,滿臉皺紋,臉上還有好幾塊黑斑的男人。他兩眼閉得緊緊的,兩個嘴角往上微翹,面目安詳,好像還帶著一種滿足的笑意。那不像是一個剛剛逝去,而已經走向了另一個世界的老人。倒像一個為達到一個要追求的目標,在艱難的旅途上,已經跋涉了多年,也期盼了多年,并為此而辛勞了一輩子。當如愿以償的達到目的后,在享受歡樂愉快的同時,飽經風霜,一身疲憊的他,終于安詳的走進了夢鄉! 她仔細端詳著他。這個曾經有過遠大的理想抱負,為救國救民滿懷一腔熱血,為追隨孫中山的三民主義而投筆從戎,馳聘殺場的那個她曾經崇拜過的英武帥氣的男青年,也是她心目中曾經的白馬王子和英雄的偶像。正是他,曾經給過她歡樂,曾激發過她浪漫的激情,給過她青春美麗的夢想,并因嫁他而自豪過,也曾經愿把一生都托付給他的這個人。 可就是這個讓她滿懷希望和憧憬的人,給她帶來的并不是幸福和歡樂,也沒有為她增添過自豪與榮耀。而正是因為這個男人,卻讓她經歷了幾十年,甚至大半生的無限痛苦和哀傷。漫長的寂寞與孤獨。還有那數不盡的磨難和艱辛。而正是因為這個男人,她沒有享受過青春的浪漫,讓她幾十年的生活失去了多彩。就是這個男人,讓她把美麗裝扮成了丑陋。讓她從女人變成了男人。也就是因為這個男人,讓自己禁錮了人生本能的各種欲望,她把自己一個有七情六欲的人,裝進了一個牢固的匣子,只去求生存,別無它欲。正是他,才讓自己變成了人不是人,物不是物的世間另類。 當她打開思緒的閘門,過去的那些不堪回首的一幕幕,又重新浮現在她眼前時,讓她心潮跌宕起伏,思緒慷慨萬千。隨著淚水的傾瀉,思緒的奔騰,又把她帶回到了那個硝煙四起,戰火紛飛的年代。 當她到了十七八歲該談婚論嫁的年齡時,卻趕上了到處是戰馬飛奔,子彈紛飛,尸橫遍野,血流成河的戰爭場面。在中國大地上,你死我活的內戰硝煙,正在四處彌漫的戰亂年代。她并不明白,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剛剛把拿中國人不當人的小日本趕跑,該到了中國人自己要揚眉吐氣的時候了,可中國人和中國人又打起來了。這究竟是為了什么?她看不明白,也想不通。但有一樣還是她始終堅持的,她不愿意打仗。特別是中國人打中國人,她更不愿意。打仗就是一種人為的破壞,不但要糟蹋很多東西,還會要死人的,并會要死很多的人。炮彈與槍子那可是沒有長眼睛的東西。讓炮彈和搶子到處亂飛,就不知道要打死誰,會死很多無辜。打仗最遭殃的就是老百姓,讓她撕心裂肺慘不忍矚的戰爭場面,她已經歷過好幾次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得要用動槍動炮,你死我活的方法來解決呢? 她雖然文化不高,但也是讀過書的人。比起一般的女孩子腦筋要開通得多。她恨那些為了達到某種目的來發動戰爭的人。在她看來,打仗時,沖鋒陷陣的都是大頭兵,打仗是用當兵的來堵槍眼的勾當。無論哪次戰爭,無論死了多少人,有幾個當大官的死了?打贏了,就要宜將剩勇追窮寇。打輸了,大官們就會想方設法的坐下來談判。無論是打敗了,還是打勝了,用的都是老百姓的錢,還有當兵的腦袋和鮮血。中國怎么窮的,就是你打我,我打你,互相的殘殺,多年的折騰,被外國人轉了空子。多年的內憂外患,把一個曾經的強國、富國、大國,變成了,連巴掌大的小日本,都敢來騎到腦瓜頂上拉屎撒尿,現如今這個欺凌破碎的,窮國、孬國。 越是動亂的年代,父母越是著急。家里有一個十七八歲如花似玉、還沒出嫁的大姑娘,父母的心整天提到了嗓子眼上。聽說老李家的姑娘被不知什么部隊的好幾個大兵給糟蹋后,上吊尋死了。她的父親急忙跑到以定婚好幾年的親家,催他們趕快把正在帶兵打仗的兒子給找回來,快點把親事給辦了。 她清楚的記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把她嫁給了一個從黃埔軍校畢業后,就到國民黨部隊帶兵打仗的丈夫。那正是戰亂的年代,由于丈夫當時忙于戰爭,婚前沒見過面,是用相片相的親。一點新潮就是因他們都是有文化的人,他們通過利用幾年的書信往來,來建立感情了解對方。通過書信的了解,她知道丈夫是個熱愛祖國,熱愛人民的熱血青年。為救國救民才參加革命。 結婚后不幾天,丈夫就回部隊去了。婚后三個多月時,丈夫隨國民黨部隊往南節節敗退,結果是一去幾十年的渺無音信。她不知道這個人是活著還是已經戰死了?但又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二 歷史的進步,時代的發展,在不斷的轉變著人們的認識觀念。當人們對很多事情都要重新審視的時候,在那個特殊的年代,特殊的歷史背景下,曾經有過一批堅守的女人。正是這些堅守的女人,對當時社會的穩定,對未來兩岸關系的發展,說“這批堅守的女人功不可沒”難道不應該嗎?這些女人的付出不應該得到社會的承認嗎?歷史不應該書寫她們一筆嗎? 她是地主家的女兒。解放后,她家的土地和房子都被政府分給窮人了。父親成了窮人階級專政的對象,被鎮壓住進了監獄。母親帶著三個妹妹兩個弟弟,住進了原來村子里,最窮人家的兩間四處漏風的土坯廂房,母親帶領全家人,在饑一頓飽一頓的艱難度日。 結婚后。雖然她在沈陽市里有了自己的家,可至從丈夫的離去,在那個講階級斗爭的年代,娘家因成分不好,成了被政府專政的對象,人民的敵人。婆家人,因公公在沈陽兵工廠工作,兒子又是國民黨軍官,也都跟著吃上了瓜撈。公公與婆婆領著一家子人,回距離沈陽好幾百里路的農村老家,去接受貧下中農的監督改造。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住在沈陽這座城市里,無依無靠的生活著。 丈夫是死是活渺無音信。可是國民黨軍官家屬的她,在那個講究階級斗爭的年代,她的家自然而然的也就跟著成了有“污點”的家庭,她也成了一個不能被人民與政府相信的人。她的丈夫由于下不了是死是活的定論,一旦活著就是在臺灣。蔣介石整天喊著要反攻大陸,她的丈夫被看作是,隨時都有可能潛伏回來,做敵特工作的重點嫌疑人。因此,她的家總是被有關部門給盯的牢牢的。她也是三天一寫思想總結,兩天去做思想回報,被有關部門反復折騰的無有寧日。 她不明白丈夫拋家失業,把腦袋掖在褲腰帶里去干,卻落到了這種下場,到底是值還是不值?她不明白國民黨與共產黨到底爭的是什么?又有多大的冤仇?非要刀光劍影,你死我活?想當初,丈夫是抱著救國救民,追求民主的遠大理想,念軍校,又去帶兵打仗的。打仗的目的就是為了趕跑日本帝國主義,消滅人剝削人,人欺負人的不合理制度。可現在是,被欺負的翻身了,又來欺負原來欺負過他們的人。難道動了那么大的一場干戈,經過了那么多人掉腦袋,灑熱血,就是為了換班的互相欺負嗎? 她的兒子是在她丈夫南下后幾個月生下來的。那時雙方的老人都不在跟前,本就艱難度日,對居家過日子一竅不通的她,做什么都左手笨腳的。現在又有了孩子,不但多了一張嘴,還多了一個大活。需要她自己頂門口過日子的家,日子就更加艱難了。 因她受不了那些對她總帶敵意的目光,懷疑的眼神,另類語調說話的環境,她沒有出去工作。因她那不“可靠”的特殊身份,在那個根正苗紅才能獻忠心的年代,無論她怎樣去表現,也會被人看做是假忠心,真壞心。無論她怎樣去做,做得如何到位,如何標準,都會被人看做是裝相。因為她的丈夫是國民黨軍官,讓她成了這個天下的一個永遠也讓人相信不著的人。因為這個,她也不好找工作。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還有一個,誰都怕沾邊刮沿,沒人愿帶的一個“黑五類”的孩子。她盡量少讓孩子到人多的地方露面,她害怕那些另類的眼神和歧視的語言,對孩子幼小的心靈產生的負面影響和傷害。 沒有工作,她們母子兩又怎么生活呢?她不是一個一點磨都沒有的嬌小姐。她很明白,只要自己堅強的活下去,就會有生存的希望。為了兒子,她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她更清楚,要想活下去,就必須要面對現實。現實就是要克服困難,要吃苦,要百折不撓。還要經受得住來至方方面面的打擊,意想不到的磨難。現在是無依無靠的她,最大的靠山就是自己的堅強意志。只要自己的心不倒,就沒有邁不過去的坎,闖不過去關。還有一個信念,只要丈夫不死,他就會有回家的那一天。因這里是生他養他的故土,思鄉念土,故土難離是中國人的秉性! 因她沒有固定的工作,她就給副食商店賣豆腐。賣完豆腐有空閑時間,她就去撿煤核。煤核檢多了燒不了,她就往出賣,賣點賺點,聚少成多。因獨立生活,她不但學會了打煤坯、搭火炕、抹墻皮、安燈、接電,這些一般女人都不會做的活,她都不用求人。因賣豆腐檢煤核的需要,她還學會了騎倒騎驢。這對她的生活有很大的幫助。很多背背扛扛,分量重的東西,她再也不用犯愁了,騎上倒騎驢就推回來了。 她的長相實際是很漂亮的。因她是個有文化的人,氣質也不凡。因娘家兩個妹妹的出事,她把自己總要打扮成又臟又丑,干凈人見了惡心,比埋態還要臟幾分,誰見誰煩的丑八怪。 因她母親的孩子生的比較密,大妹妹只比她小兩毛歲。老三比老二也小兩歲。兩個妹妹長的都很漂亮。也都到了該出嫁的年齡。可因為出身不好,父親還在監獄呢,誰都怕跟著吃瓜撈,一般人家都沒人敢要。越來越大的兩個大姑娘,引起了一個好色村干部的注意。那個好色的村干部把她兩個妹妹先后都給奸污了。她母親一看不好,把還沒有到結婚年齡的老四嫁給了村子里的,一個歲數大又有些殘疾的老光棍。被好色的村干部糟蹋的兩個妹妹,后來也被母親草草的嫁了出去。 因妹妹的遭遇,給了她很大的教訓,讓她在這方面格外的小心謹慎。為了保護自己不受侵犯,為了不讓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煩,夏天,她把頭發剪的短短,頭上戴著一頂戴遮的帽子,腳上穿著一雙黃膠鞋,胳膊上套著一雙套袖。冬天,頭上戴頂大皮帽子、腳穿一雙大頭鞋、手上戴著一付大手悶子、總是一身臟兮兮的。不認識她的的人,都看不出她是男是女。她就這樣一步一個腳窩的往前走著。為那個她等待著的人,堅守著一個妻子對丈夫永遠的忠貞! 這樣的人被現代人看來,可能會被看做不是傻帽,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外來客。可在那個年代,她絕不是一個被杜撰和塑造出來的典型。在那個特殊的歷史環境下,正因為有了這樣一批,能夠堅守的女人,在頑強的付出。才使多少個在臺灣國民黨軍人的后代生存下來。才保住了多少個國民黨軍人的家庭。 歷史的進步,時代的發展,在不斷的轉變著人們的認識觀念。當人們對很多事情都要重新審視的時候。這批堅守的女人,對當時社會的穩定,對未來兩岸關系的發展,說“這批堅守的女人功不可沒”難道不應該嗎?這些人不應該得到社會的承認嗎?歷史不應該書寫她們一筆嗎? 她的孩子一天天的長大了,已經到了該上學讀書的年齡。這是一個不能躲避,而且必須要面對的現實。孩子在沒上學之前,天氣暖和時,從春天到秋天,她走到哪,就把孩子帶到哪。冬天里,她外出時,就把孩子自己鎖在屋里。她總是很短時間就回家看看。無論怎樣忙,她都會把孩子放在第一位,盡量讓孩子少受委屈,安全的成長。 孩子一天天的長大了,有一個現實,她必須要讓孩子去面對,就是到學校讀書。無論在什么情況之下,都必須要學好知識。因為,知識是一個人生存立命的資本。可一個共產黨的死對頭,國民黨軍官的后代,到共產黨的學校里去讀書,同學的歧視,老師的另眼看待,她的兒子要承受一個孩子很難承受的壓力。 她經常教育兒子:要想念好書,首先要堅強。她的兒子在逆境中成績優異的讀完了高中。在任何大學都不能錄取像她兒子這種,父親是國民黨軍官,還活在臺灣的后代的時候,她讓兒子去學了一門修理電器的技術。由于她兒子好學又專研,后來,修電器的手藝在這一帶遠近聞名。這門技術也讓她兒子受用一生。 三 當這個世界被打著各種旗號,披著各種面紗的私欲、權欲、霸欲、攪得天昏地暗時:一個失去理性的空間,就好似在發燒。一個發燒的社會,就好比一鍋被燒開后,上下翻滾沸騰的熱水。水、泥沙、污濁、骯臟、就要被攪合在一起,讓水渾濁不清。這個世界也因此而沒有了理性,由沒有了理性而變成了瘋狂。在野性和瘋狂的世界里生存的人們,避免不了要受到污濁、骯臟、甚至毒物的侵害,影響了他們的身心健康。當水被撤溫、冷卻、沉淀后,人們才會從模糊的視野中走出,這個世界才會由瘋狂而逐漸的回歸到理性!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間,幾十年過去了。九十年代初期,她已經是六十多歲,滿臉皺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了。雖然她日思夜想的人,一直還是音信皆無,思想起來讓她感到無限的傷感,甚至有些絕望。但是,每當看到兩個高大帥氣的孫子時,一種成就感也讓她油然而生。在她看來,現在的政策也好了,在社會上自己也可以與他人一樣,抬起頭來平等做人了。孫子也都長大成人,大孫子正在上大學,這是原來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現在的日子越來越好過,這也正是自己的付出,才得到的回報。也因該算是很值、很值。 那是個風和日麗的一個星期天,上午十點多鐘時。她正帶著老花鏡在一邊補衣服,一邊與兒孫們嘮閑嗑。這時,郵差送來一封從日本大使館寄來的郵件。當大孫子把郵件打開,給她念信時,她先是一愣,兩眼直直看著孫子手里的那封信。當孫子把信念完一遍,兒子搶過信又念了一遍后,她帶著發愣與懷疑的目光,兩手顫抖著從兒子手里把那封信要過來。她戴著老花鏡,把信仔仔細細地讀了好幾遍后。她雙手捧著那封信張大嘴巴,兩眼愣愣地看著房頂好一會,才與兒子抱頭的放聲大哭。 這是至從丈夫一去不回、音信皆無后,她第一次的大哭。淌眼淚這個已被她關閉了幾十年的器官,現在才被打開了閘門。她的淚水好似山洪在爆發。幾十年的人世滄桑、世態炎涼,大半生的酸甜苦辣、五味雜陳,伴隨著淚水的洶涌澎拜,往外一泄千里的傾瀉著。隨著淚水、苦水、的流淌,剛剛被找回的嗅覺感官,才讓她對自己大半生的坎坷、磨難、艱辛,去細細的咀嚼和品味。 因為這么多年,她只認為,上蒼造就了自己,就是為苦所生,讓她為難所活。這就是命運的安排,上蒼的旨意,她不能抗拒。在苦難的道路上,她只能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的往前走。為了維持丈夫給扔下的這個家,讓孩子長大成人的使命感,使她原本有七情六欲的感官與嗅覺已經失靈多年。她沒有享受過青春的浪漫,也沒有體驗過花樣年華的幸福。她好比是一頭使盡全身的力氣,在滿是坑坑洼洼的道路上,只許低頭拉車的老牛,不允許她抬頭看路。更沒有資格自己選擇。不管這條路上是長滿荊棘,還是布滿沼澤,她都得拼命地往前走下去。她不知道到,因該到什么地方是一站?該在什么地方讓她歇歇腳?拉到哪一站讓她喘口氣,歇歇乏?只知道為了這個家,為了孩子,還有,為了等待那個渺無音信的丈夫,而讓她使勁的往前拉。堅持的往下活。拉車是使命,活著是為了擔當。 “你還活著啊,你真的還活著啊!你怎么讓我等得這么苦哇……”她一邊數落著,一邊還在放聲的大哭。她要把自己大半生的不幸,隨著淚水的流淌而哭盡。她感謝上蒼終有眼,這也可能是對她幾十年執著等待的回報。當兒子和兩個孫子把以哭成淚人的她勸住后,她擦擦眼淚,又把那封信看了好幾遍。她影影忽忽得記起來了,這封信就是丈夫自己寫的。這是丈夫的筆記,丈夫確實還活著。他在信中說,因兩岸關系還沒解凍,這封信只能從日本大使館轉郵。丈夫還堅定的在信中說,“用不了多長時間,我一定會回家的,我們一定會團圓的。” 與丈夫第一次來信間隔有一年多的時間吧,海峽兩岸關系開始緩和。先是允許書信往來。不長時間,政府允許在臺灣居住的大陸人,與大陸有親屬關系的臺灣人,回大陸探親。她的丈夫是回大陸探親的第一批人。 正是與丈夫書信往來的那段時間,她才了解了丈夫在臺灣的生活狀況。 當丈夫隨部隊南下潰敗到要登船去臺灣時,丈夫才知道他的上司要把他帶去臺灣。丈夫到臺灣后,他的上司怕丈夫情緒不穩,思鄉心切。在他并不心甘情愿的情況下,上司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丈夫。丈夫是在像接受軍令一樣,接受了這個妻子。一個又嬌氣、又任性、還有些丑陋的女人。 婚后好幾年時間,他們還沒有孩子。當醫生最后確診,這個女人沒有生育能力時,丈夫的上司,為了他女兒的婚姻穩定,硬讓他們收養了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當丈夫與這個蠻橫不講理的女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后,那個女人因一次意外事故去世了。從那個女人去世以后,丈夫一直沒有再娶。因他心里還裝著大陸的妻子和兒子。大陸那邊他還有個家,那里是生他養過他的故土。 這回老天好像對他們特別的開恩,連風帶雨的折騰了好幾天后,又是一個風和日麗,艷陽高照的日子。當兩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在機場見面時,他們沒有像現代人那樣激情滿懷的擁抱。也沒有像一般人那樣激動的熱淚盈眶。當丈夫被他的養子女扶下飛機后,看到不遠處有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太太,被幾個人簇擁著向他走來。他們都感覺中間的距離很長,他們的腳步太慢。都早早的向對方伸出了雙手。當四只手相握時,此時此刻的兩位老人,他們都沒讓眼淚流出眼眶。也許是他們都怕被淚水模糊的雙眼,會影響端詳對方的視線。因為,這是他們以期盼多年的相聚,眼睛里都裝著被對方的思念。要向對方傾述的有萬語千言。可他們誰都沒有說話,他們的手越握越緊,很怕再一次被分開。他們的眼睛互相在對方的臉上端詳著,久久的都不愿挪去!他們并沒有在雙方的臉上去尋找,曾經短暫的美麗和甜蜜。他們只是在對方的臉上仔細的端詳著,那滿臉的皺紋和一頭的白發。他們彼此都明白,這兩樣東西,在他們心目中象征著的是什么?它的分量究竟有多重?不用秤去稱,也不用尺去量,他們雙方的心中都有數!因為它的份量重的已經無法用儀器來衡量了…… 政府對她丈夫的歸來,非常的關注。盡量的從多方面給以關照。那時還沒有商品房,當地政府在很不錯的地段,照顧老人一套兩室一廳的住宅,供他們二老居住。九十年代初期,能住上這樣的一套住宅,那是相當的不錯了。 丈夫因臺灣也有如自己親生一樣的一雙兒女,老兩口臺灣大陸兩邊的住。到哪都是家。直到她的丈夫得了重病以后,因老人愿意葉落歸根,才在大陸定居。二年后,她的丈夫去世了。現在她跟兒子在一起生活,過得很幸福! 她丈夫在臺灣的那雙養子女,每年都來大陸看她,有時也把她接到臺灣住些日子,還帶她去出國旅游,現在她活的非常知足! 2012年5月21日中國作家網小說發表 作者:于藍 電話:138420916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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