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馬緣在辦廠伊始，對廠址的選擇上頗費了一些周折。云田的舊街道兩旁全是人家，空閑的地盤太小。馬緣跟劉虹、馬亮把全鄉能夠辦磚瓦廠的地塊全都跑遍了，三個多月后，終于選定了唐家寺的一塊旱川地；該地塊除南邊靠近公路外，其余東、西、北三面全部靠著綿延的大山，有利于成品磚的運輸和燒磚用的原材料黃黏土的開采，同時還不會對周邊村子有任何的污染，確實是一塊辦磚瓦廠的好地。但是，在這里建廠，周圍村子里的村民們不答應，說什么在這里修建磚瓦廠會破壞了村子里的風水，鄉政府幾次派人去和村委會協商，均被村民們給趕了出來。以李光棍為首的村民們，極其認真的請了本村的“權威”——瘸子半仙張老六看過風水，還能有假嗎？于是，他們放出風聲；你們要是強行在這里建廠呢，看你們修建的快，還是我們拆的快？
  “這還了得”。李書記聽了之后，決定動用他慣用的鐵手腕，當即叫上鄉政府的武裝干事楊鐵林和胡小剛二人拿上家伙準備親自去現場看一看。剛要動身，卻見馬緣騎著摩托車到鄉政府來了。
  “我的這個磚廠建成以后，還會有更多的事情，更麻煩。到那時候，不是斷了電就是停了水，要是鄉親們來倒亂的話，我能吃的消嗎？再說了，李書記，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沒有？在我辦磚瓦廠的這件事情上，我通過仔細觀察發現，是因為瘸子張老六在鄉親們面前胡言亂語造成的。”馬緣頗有深意的說道：“李書記，在這件事情上，我看還是解鈴還需系鈴人！”
  馬緣話音剛落，鄉黨委書記李仁田就明白了，并當即讓鄉武裝干事楊鐵林和胡小剛二人把瘸子半仙張老六“請”到了鄉政府，聲色俱歷，歷數其罪行，并揚言要給縣公安局打報告，把他抓到縣公安局去坐監獄勞改一年兩年的。
  瘸子張老六早就知道李書記這位父母官的手腕子，治人從來都不心軟，且說到做到，于是，便揣著個嚇破的膽子，趕忙磕頭如搗蒜，跪地求饒。李仁田這才慢悠悠地對他說：“不知到好歹的張老六，趕快背上你那破羅盤，去給我到唐家寺選辦磚瓦廠的風水寶地，要記住啊；要是選的地址我不滿意的話，縣上的監獄就是你后半輩子的最好歸宿。記住了嗎？”聽李書記說完后，張老六忙點頭哈腰的對李仁田說：“我知道，我知道。”說完跌跌撞撞的離開了鄉政府。
  第二天，張老六又背著他那看風水的破羅盤，裝摸做樣的跟在馬緣、馬亮和劉虹的屁股后面，走了幾個山頭，最后，“選”中了馬緣他們早就看好的那塊三面環山，一面靠近公路的土地。
  李光棍聽說張老六也選中了唐家寺的那塊地，便氣急敗壞的領著幾個好事的村民們去找張老六。
  “娃娃他李叔，我這幾天里盡思謀著總是放心不下呀。那天你們請我時，我忘了戴老花鏡了，加上那羅盤也讓我孫子給摔了一下，針頭歪了點。今年的風水我重新算過了——今年西方比較順利，馬緣他們把廠子修在那地方，倒是正合方位,能給咱村子里帶來福音呢。.”
  “我不信，我李老漢是那么容易被人糊弄的嗎？”
  “哎呀，我說娃娃他李叔，你就聽我一句話吧，說著便側身過來，將右手堵在李老漢的耳朵處，早上我架起羅盤仔細看了一下，你猜怎么著，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如果馬緣他們把廠子修在那里的話，正好堵住了他黃麻子的水地，不正是合了你的心意嗎？你可千萬不能放過這么好的機會呀。”
  李老漢這才將緊鎖著的雙眉舒展開來。那黃麻子的女娃子不愿意嫁給我李老漢的娃娃，也就算了，可他黃麻子干嗎還要出口傷人呢？，說起這件事情，李老漢氣就不打一處來，至今仍耿耿于懷。
  于是，不久之后，馬緣的磚瓦廠終于破土動工了，從此，再也沒有人找麻煩鬧事了。
  鄉黨委書記李仁田也趁熱打鐵，在心里思謀著，如何才能將馬緣這棵搖錢樹牢牢地抓住呢？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