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劉虹獨自坐在機修廠的公園里一個用鋼筋和水泥做成的樹葉型狀的凳子上，望著夜空中的月亮冉冉升起，繁星初顯，那清冷四射的光芒，從神秘的天穹深處燃燒著投瀉出來，是那樣的耀眼灼人，天地間的一切全都融匯在這渺茫彌漫的冷氣里，她顯的有些戰栗、憤怒、后悔……。變化似乎非常真切，又很模糊。
  一個星期后，她想離開隴西去南方散散心。臨行前她猶豫再三，決定還是跟馬緣再見上一面，談一談。
  劉虹早早的來到了他們經常約會的地方，仁壽山腳下的一棵柳樹旁，一只麻雀靜靜地蹲在枝頭上俯視著她；附近楊樹枝上的鳥雀們和草從中的小蟲兒開始躁動，唧唧喳喳。太陽才剛剛露出點兒臉來，晨光熹微，不一回兒，晨光便漸漸映出片片魚肚白來，霧氣氤瘟。
  近處村子里渾厚低沉的老牛哞叫聲，喚醒了沉睡的村莊，驚醒了沉睡的鳥兒撲楞楞地從樹枝上飛起，農人們或手拿農具或肩背背簍踩著晨霧，腳邊上跟著歡跳的狗兒，三三兩兩往地里走去。
  她非常熟悉的摩托車聲伴著晨練的人聲和林間的鳥鳴聲由遠而近。
  四目相對良久，卻沉默無語。這時，馬緣冷冷地問道：“你約我來，有什么最新指示？”
  “馬緣，我今天晚上九點的火車，要去深圳了。”一聽說劉虹要走，馬緣立刻放緩了口氣說：“我們過去的日子就讓它象渭河水一樣流走吧，不要留戀。我呢，也不是那種小氣鬼，只要你以后過的比我好，過的幸福，我就打心眼里高興。”
  劉虹動情地點點頭。他們在隴豐渠邊的槐樹林里坐了下來。晨光中的仁壽山麓顯得朦朦朧朧，半山腰上漂浮著的霧氣尤如淡淡的輕紗般飄渺，不遠處的隴西縣城被掩蓋在乳白色的晨霧中若隱若現。
  “我約你出來，是想，想……”劉虹說著說著，嫵媚地笑了起來，臉上露出了兩個酒窩。她富于魅力的笑，只有在熱戀中情竇初開的少女們才會有的勾魂攝魄的笑。
  馬緣心中砰然一動，心跳急促起來，再不敢正視她的目光。
  “馬緣，我……劉虹再也說不下去了，心就像小鹿似的噗噗亂跳，頭慢慢靠過來，秀發在馬緣的肩頭垂下來，滾燙的臉埋在馬緣的肩膀上，心里充滿了幸福、喜悅、羞怯之情，她覺的喉嚨好干好干。”
  他伸出手將劉虹擁入懷中，身上卻像是被電擊中似的感覺流遍了全身。

(編輯：作家網)